當去年底一一與幾位跟隨我多年的工作夥伴握手告別後，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無需擔心他們的生計問題，從此以後過著一個人單兵作戰的日子，除了學校的一些兼任課程外，在公司裡扮演一位手中無兵的看門角色，工作內容大致為新系統架構規劃諮詢顧問、現有專案問題分析診斷與一些新技術議題個人看法建議，有時候老板也會針對公司內部新產品發展技術策略、一些專案存在已久的疑難雜症，還有導入國外產品技術所出現的水土不服現象…來徵詢我的看法，我總是笑笑地說，小CASE一樁，凡事只要說清楚講明白，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若問題可以搞定，記得有空請我喝杯香醇Coffee就OK!!(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向老板勒索，小心頭上烏紗帽難保)
最近業務部正積極爭取一個屬於策略性的新專案，三年前客戶選擇一家本土廠商替他們建置系統，三年後系統的執行成效並不如客戶預期，只好回頭找到我們，希望可以針對現有的不足處，提出一個功能完備的改善方案；就我所知我們提出的建議方案是採用一家美國公司與一家英國公司的核心元件所整合出一個產品，當初業務副總的想法是提供現有產品給客戶使用，至於應用系統整合部份就留給客戶去傷腦筋，反正是自己送上門；這專案本來跟我也沒關係，我們的產品經理看起來也很能幹，對產品的瞭解也很深入，高層認為拿下此專案應該沒什麼問題，後來在一次公司內部的專案檢討會議中，我看到我們這位經理被老板問說：專案為什麼拿不下來？只見他低著頭說：客戶老是提一些我們做不到的需求，雙方在需求認知上似乎有點僵持不下，我順勢問他客戶所提的需求到底是什麼？我們真的做不出來嗎？聽完他的描述後，我不禁搖頭說：客戶的需求看起來蠻合理的，我們做為一個系統整合廠商，本來就應該提供符合客戶作業需求的整合服務，特別回頭看了一下軟體部經理，客戶所提的新需求功能，軟體部應該投入人力於現有產品基礎架構下開發出符合客戶需求的程式功能模組，我們也可以因為我們應用系統的加值服務而提升整體系統價值，不然我看不出來客戶有跟你買的必要，就直接跟原廠買就好了 …軟體部經理立即站起來對著老板說：現在部門內支援人力是有的，但幾位專案負責人都已工作滿檔，部門內部對這二個產品並沒有開發經驗，恐怕無法達到白老大所說的目標，老板突然以一個曖昧眼神看著我：Mason那就由你負責操刀好了，只好二手一攤說：我可以勝任嗎？你們再研究研究吧!!只見業務副總突然開門而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溜出去)，手上拿了一罐鋁箔包裝的Coffee，走到我面前說：這是特別為你準備的，喝了以後就由你來主導完成這項任務，至於StarBuck Latte Coffee就後補了，媽的!!原來副總早就設計好了，切記開會時最好少說點話，就不會替自己找麻煩，心理雖然很幹，但在公司一級主管面前也得裝出老大風範，只好硬得頭皮接下來，隨即要求軟體部經理在會後指派工程師來找我，安排當天晚上由業務副總召開專案會議。
接下來陸續與業務副總瞭解其產品業務推展策略，產品經理認真且熱心為我說明產品功能與提供相關技術文件，也與二位菜鳥級的支援工程師精神講話…還好之前有稍微接觸過類似產品，只得開始花時間研讀相關技術文件資料，出席參加客戶端需求訪談會議，漸漸知道客戶真正的需求所在，過了大約一個禮拜，我提出心目中認為是合理的建議作法，先請工程師依我建議規格設計雛型系統(prototype)，就安排去展示給客戶看，客戶也認同我的做法是符合他們的需求，希望我們可以儘快以其正式資料去測試給他們看，回到公司後三位專案成員一同來辦公室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產品經理還特別提醒我：就他的認知，原廠並沒有提供類似我所掰的Web Service程式介面，到時候看我怎麼去圓這個謊言，我只得要求他先替我安排到原廠台灣分公司請益，並給我技術窗口的連絡資訊 …我習慣在面對原廠技術支援請教問題或請求協助之前，先將我們的系統架構與需協助的項目整理出來，於開會前mail給當日會參與人員(千萬別忘了CC給專案業務窗口)，在產品經理的安排下，由我風塵僕僕率領專案成員到原廠與其技術支援顧問面對面討論相關議題，這位技術顧問先向我表示他們主要是負責產品導入支援與產品使用面問題的解答，針對我mail所提到有關系統加值整合部份，之前在台灣並沒有人想過要這樣做，加上他本身並沒有應用系統開發經驗，坦白講!!對我所提到的Java J2EE、.Net Framework、Web Services …等建議作法有點鴨子聽雷…不過他知道香港分公司技術顧問確實有輔導過當地系統整合廠商去建置類似系統的經驗，剛好9月初香港將辦一場產品導入實作訓練課程，若我時間允許的話他可替我安排…就這樣促成這次我的香江之行，其實我對產品實作部份一點興趣也沒有，加上手上還有許多事待處理，只好選擇參加後二天的課程，主要去認識認識授課講師與有經驗的顧問，順便瞭解此產品在香港的銷售模式。出發前突然接到一通來自香港合作廠商總經理的電話，這位能幹漂亮的大姐告訴我說：聽說你要到香港出差，上次我到她們公司上課後，工程師有些新的作法想與我討論，於是就約好第二天晚上去公司找她，利用晚餐時間邊吃飯邊討論 …
記得上次去香港是這家公司替我訂了位於銅鑼灣Holiday Inn 飯店，提起上次去香港住Holiday Inn還出了一個大笑話，出發前業務副總拿了一張條子告訴我說香港方面已替我訂好Holiday Inn飯店，我看也不看就告訴他：沒問題 !! 我香港熟的很，應該可以找到。誰知到了香港後，搭著免費Hotel Shuttle Bus到了一家Golden Miles Holiday Inn(這家是我心目中所認識的香港 Holiday Inn)辦理check in時，櫃台服務人員告訴我：找不到我的訂房記錄，怎麼會呢？我連忙拿出小條子給櫃檯看，服務員看了一下告訴我說：你訂的是Causeway Bay Holiday Inn，我們這裏是 Golden Miles…媽的 !! 香港竟然有二家 Holiday Inn，為什麼我不是訂這一家？連忙拖著行李叫Taxi前往另外一家Holiday Inn，到了飯店check in時，櫃檯告訴我已接到好幾通詢問我到了沒的電話，他好奇地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當然有了上次經驗後，我很清楚這次應該到那一個Holiday Inn，唯一不足是飯店沒有提供免費的Hotel Shuttle bus服務(搭地鐵到飯店是蠻辛苦的)，但它有提供早餐與免費網路服務，離我上課的地方不到十分鐘的路程，還算方便。當天晚上在飯店從拿鑰匙進房間到網路連線設定完成，不知覺地已接近晚上9點鐘，肚子已咕嚕咕嚕地叫說餓了，只得拿著地圖先找好明天上課的地點，順便找家飯館填飽肚子。不一會兒，很快地就找到地點，順著大樓旁邊的巷子走下去，看到一家看起來生意不錯的燒臘店，就走了進去，一位大娘熱心問我想吃什麼飯，看了菜單就點了一份約50 HK的套餐，我到香港習慣會點餐廳專屬的例湯(每日一湯)，大娘非常自豪地告訴我本店的例湯是附近餐館中最有名，今日的湯是用的是新鮮豬<頸>與佛手熬出來的好湯，吃了保證你滿意，我聽了霧煞煞，指著我的脖子以懷疑的神情回答說：豬<頸>可以煮湯嗎？大娘似乎聽不懂我說的台灣國語，豎起大拇指對著我說：好吃好吃 !! 我只好以英文問她：Pig neck soup？大娘搖搖頭示意她聽不懂英文，就在我們二人比手畫腳之際，坐在我對面的大叔看不下去，指著我的小腿對我說：豬<脛>湯真的很好喝，我終於搞懂了原來大娘指的是豬小腿，當然是好料，毫不猶豫地就點了一盅豬脛佛手湯，真的是好喝 !! 回飯店睡覺時想到這則趣事連做夢都會笑出來 …
隔日一早用完飯店所提供的早餐後，就散步走到上課的地點，它位於一棟大型商場的41樓層，我到的時候教室內尚還沒有人到，過了一會兒，一位看起來像是歐洲人的小伙子背個非常酷的電腦包瀟灑地走進教室，看到我時微笑地 Say Hello打招呼，逕自走到講師位置準備上課教材，心想這位帥哥應該就是這次訓練課程的講師，連忙向前去自我介紹：我自稱是位晚到且老的(late and old)學生，預計只參加二天的課程，他熱情地握著我的手笑著說：他知道我的情況，還跟我說：主辦單位有向他提起我是位來自台灣的資深系統整合專家，希望這二天可以互相交換意見，他有特別提到主辦單位轉寄我的mail給他，不過他本身並沒有這方面的實作經驗，加上我的問題許多是牽涉產品底層設計架構，他只是位專業的產品介紹講師，並不是負責產品底層設計工作，無法提供給我直接明確的答案，但他手上有一些產品API參考資料，你可以拿來看看是否可以對你有幫助…哇賽 !! 看起來我可以準備打道回府，心都涼了一半，心想都來香港了，就姑且好好聽其對產品介紹也不錯，說不定在上完課之後就會有新的想法。上課時坐在我隔壁是一位帶著超級大耳機且表現出一副很屌的香港仔，我很好奇地觀察他竟然可以一邊帶著耳機聽音樂，一邊看著老師的上課資料，還不時舉手問一些蠻關鍵的問題，有時候我也會接著再問下去，老師似乎是被二個踢館的無賴圍剿，不愧是位專業的講師，其太極拳打得還真的不賴，左推武當、右閃少林，讓一旁觀戰的武林人士看得目瞪口呆 …最後大師只好端出<下課>這步絕技來緩和氣氛，我特別利用下課時間到樓下去享受吞雲吐霧的快感(一般香港大樓是全面禁煙，為了抽根煙需上下41層樓，也真辛苦)，只見這位屌傢伙也走下來，看起來是與我同好，並向我揮手致意，在閒聊間得知他公司是這個產品香港地區的總代理，他向我吹噓說：在香港地區這個產品有80%的銷售是出自他的團隊，我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在我面前是位高手，我趁機探詢這個產品在香港地區的銷售模式，得知其產品進貨成本若為10，他賣給客戶約12-15，另外他們所提供專業服務還需另計費用，我聽了連忙搖頭，就我所知台灣的銷售模式是客戶只願意出8並直接與原廠殺價，經銷商還需包山包海替客戶做牛做馬，難怪台灣一些軟體整合廠商都做不太起來，他也問我對這個產品在台灣的行銷策略為何？我說我打算做出一些可加值的程式功能，讓產品可以賣到20，他聽了眼睛一亮非常有興趣聽我敘述如何開發出加值系統，他懷疑地問我：你們有類似的系統經驗嗎？開玩笑我在這個應用領域已有20年的經驗，只要有足夠的技術文件，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很想替我引見去拜訪他的老大，看看雙方有沒有合作的機會？問我今晚有沒有空，他想安排一個餐敘，我抱歉地告訴他我晚上已有約人，看看明晚是否可安排？不巧他老大明天去大陸出差，看起來只好下次再安排囉 !!
第二天晚上結束課程後，依約前往拜訪香港合作廠商辦公室，總經理熱心地親自出來迎接，握著我的手說：真是稀客 !! 他的技術主管也在一旁與我握手致意，總經理提議：我們就先到餐廳邊用餐邊討論事情，他們帶我去一家看起來很豪華的酒家，我笑著說：我想點一碗白粥、一盤醬菜、一盅例湯(這是我標準點菜內容)，其他部份就隨你們點好了，服務人員特別又強調今天的豬脛冬瓜湯很棒，這次已不會聽錯了，隨口說豬<頸>湯好喝好喝 … 技術主管趁機問我上次在課堂上所展示的部份系統功能，好像是機器設備驅動程式中所並未包含的，我是如何做出來？我毫不考慮地回答他說：是另外寫程式掛上去，其實你所看到我們系統設備控制介面，都是我們依客戶需求重新包裝過，案子做多了，久而久之就會累積一些經驗，因而會寫一些有助於整體作業流程的程式功能，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小功能，其實這就是專案的智慧結晶 … 總經理笑著拍拍其主管肩膀說：聽白教授一席話勝過你讀萬年書!!要把握機會多跟教授請益，我連忙說這只是騙人的小技倆，難登大雅之作…
最後一天課程在用完午餐後，講師留了約2小時的Free Topics讓學員可以自由發問與互相交換意見，我主動趨前與老師交換名片，並表示非常感謝他這一天半的精彩課程，讓我對這個產品有一新的認識，未來在產品推展支援上應該會有新的想法，我也希望主辦單位可以針對產品相關應用整合議題再舉行一場屬於進階的訓練課程…講師笑著對我說：你或許可以到他的國家比利時去參加這方面的訓練課程…Oh!!我還沒有去過比利時，若下次有安排此類課程我一定特別飛到比利時去參加!!
東搞搞!!西摸摸!!終於坐上歸途的飛機，由於這幾天晚上非常努力在研讀資料，每天平均睡不到5小時，上了飛機坐好位置就不自覺地夢見周公，夢中似乎出現那位很屌的香港仔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說：我們在香港一個成本10的產品，隨便都可以賣給客戶12-13，另外針對一些專業的諮詢服務還可以工時另外計費，你們台灣公司竟然8就要做？不知你們真的可以賺到錢嗎？軟體人員投入成本又如何分攤？很懷疑你們能提供多少免費的專業服務？夢中的我似乎被問得啞口無言，難怪台灣軟體產業總是做不出像樣的專業服務系統…故事說到這裏，需要特別將場景拉回現在正寫此篇文章的時空，早上剛隨著原廠台灣公司的業務副總與相關人員前往客戶處做簡報，客戶的業務副總聽完簡報之後，特別站起來表示非常感謝我們在這段時間的投入與協助，讓他們可以確認這是一個可以被信賴的成熟方案，但是產品的價格好像離他們的期望值還有一段落差…希望原廠可以再斟酌斟酌考量… 真是碗糕!!我知道原廠的報價已低於8，特別在系統效能已獲得證實時候，不但沒有拿到額外專業服務費用…還被砍到8以下…我似乎又聽到那位香港仔的嘲笑聲音，客戶付不起錢就不要做嗎!!有什麼了不起…唉，真是不如歸去…我想這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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